台灣黑熊

 
隨著南返的日子越近，彷彿心中的苦結，越發難得紓解。而思想之後，雖惦念著西山的楓紅和鬧市的胡同，但最割捨不下的是北京的冬。凋落的楊枝，綣綣在瑟蕭的冷漠裡，卻舞於迷霧的雪韲中。冬，原是北方皓雪的祭，一溜兒的樹掛原是那多姿聖誕卡上孩提的夢，卻矗在瑟瑟的北風中，兀自佇立在沿河的道路旁。

季節更迭，擋不住月季的嬌。那柔，那嫩，那麼多姿。不管是那綠油油的春或是炙煎的陽夏和澄澄的金秋。漫漫萬種風情，撲天蓋地掩面而來。唯有的缺憾是少了那麼點兒應有的香。

至今才明白東四與西單，至今才了解元大都的演變。那狂沙，那人群，縱橫千百年的古。探著這些牌樓，各有其妸娜。多姿的現代高樓，坐落在千年規劃上，伴著殘頹的四合院，前呼後擁，彷彿串起一撮白髮的故事。貨郎的鼓，叫賣豆花的喝，與隔街大嬸的吆，譜成了一首遠古都市交響詩。傾聽這曠世的偉大與市井詩篇。看著燕尾指揮頓止那吐出旋律的棒，也凝住了他的神。北京；你是那麼美，不管是靜的，還是動的。靜裡有澎湃的洶，動裡也有砥柱的忠。

北京原是千年人文薈萃，尤其是涮烤燒燴。這一些都在這冬更紅火。熱騰騰的馧湮，在冰凍的肆虐裡，溫暖了每一個饕者的口。那一群群跋涉千里的羊，終將止於這遠離家園宿命的俎。像山一樣突兀在城裡的隆起，是初冬由城郊貨運卡車運來的綠，脫去風乾的外衣，就是最爽口的大白涮菜。柔順中略帶著頑韌的綠豆粉絲，一口細緻滲著淡淡的香。而這千年古都的晨，似乎遺棄了那一口香酥油嫩的燒餅夾油條，和一口口泛著豆香的玉漿。不知是經濟導向，使思念已久的傳統有些遺憾。取代的是瓦缽中的雲吞，方便而香氣四溢，些許作料也許能擋住利索的北風和冰凍的晨曦。聊備一格暫慰思鄉之緒。

在北京數年，誠如漫天飛舞的西山紅楓，不時點地，倏地又被吹起。東奔西突，唯一擁有的是對他的情。離去後，卻會有些懷念。這一切有如少女的私語，那兒音夾雜著土俚那麼難懂。暫別正是思念的始，套一首歌『秋季到北京來兜風』。

那天，當盤旋於北京上空時，我屏著氣，再回首那京華煙雲拂足而過。唱一曲『最遠的你是我最近的愛』，聊表對這古都的鍾愛。